“东边日出西边雨——杨晓阳丝绸之路写意写生作品展”于8月30日至9月8日在书画频道美术馆隆重举办,展览收录了杨晓阳以“丝路生活”为主题的诸多写生精品,包括人物写生、风景写生、生活写生等,以中国传统笔墨勾勒丝绸之路沿线城市丰富多姿的自然风光、历史风俗和民族风情。
9月4日下午,以“大写意精神与当代中国画”为主题的学术研讨会在书画频道美术馆正式举行,在对杨晓阳的艺术创作进行梳理的同时,更深入探讨大写意精神在当今时代的传承发扬,以及当代中国画的现代性转型与发展。此次研讨会由中国国家画院理论研究所副所长陈明做学术主持,出席研讨会的专家有中国国家画院创研规划处处长董雷,中国美术馆民间美术部主任、研究馆员王雪峰,中国美术馆艺术品修复部副主任、研究馆员邓锋,中国美术馆研究部副研究馆员魏祥奇,北京画院研究员马明宸,北京画院美术馆展览部主任、研究员薛良,中央美术学院副教授张涛,首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张鹏,首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副教授任军伟,《美术》杂志责编杨灿伟,以及“东边日出西边雨——杨晓阳丝绸之路写意写生作品展”的展览艺术家中国文化艺术发展促进会主席杨晓阳。
(研讨会现场嘉宾)
研讨会上,与会专家学者围绕杨晓阳的“写意写生”作品和艺术实践经历,对杨晓阳在水墨语言转换、传统大写意精神的当代展现、中国画的现代性转型等方面所作的探索进行了不同角度的研讨,会议现场学术气氛浓烈。
专家学者们通过探讨杨晓阳的成长、实践经历,对其绘画中蕴含的艺术精神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在写生实践和艺术融合中,杨晓阳酝酿出以“变”为主的大写意精神,同时保持着对理论研究的高度重视,这也使得他的创作能够不断突破创新。与会嘉宾还通过阐释写生和写意概念,解读杨晓阳水墨语言的当代转换,亦或从美术事业和艺术道路等方面阐释杨晓阳的独特贡献和重要价值。
中国国家画院理论研究所副所长 陈明
陈明:我认为写意在中国传统绘画创作当中不仅是一种精神性的象征,也是我们创作的核心性观念。所谓写意,我们知道,写意精神在顾恺之《论画》所说的“以形写神”论点中可以体现出来,也是张彦远《历代名画记》中说的:“虽笔不周而意周也”,王维所说的“凡画山水,意在笔先”也都谈到了写意精神。苏轼提到:“笔略而意已俱”,恽寿平则在《南田画跋》里说:“于笔墨不到处观古人用心。”都是说明了写意精神的本质。写意精神是中国传统绘画发展到高峰后,在传统哲学观念的推动下自然形成的一种思维观念和审美方法,它是与笔墨语言和创作材料相契合的。这是古代典籍中“写意精神”所阐发出的相关观念和理论。
大写意精神是写意精神一种延续和拓展,也是和杨晓阳院长很早就提出来的“大美为真”“以神写形”的艺术观念息息相关的。杨院长所追求的是与“天地有大美而不言”“自强不息,厚德载物”这样一种传统精神一脉相承的,所以我们在他的写意写生作品中可以体会到这种非常浓厚而鲜明的大写意精神。他所注重的“写”与“大美”观念贯穿于水墨画创作当中,由此形成了他极富个人面目和传统精神的绘画语言,我觉得这种绘画语言和风格特征就是中国传统优秀的思想观念在当代艺术创作中的一种阐发和拓展。
中国国家画院创研规划处处长 董雷
董雷:很高兴在书画频道这么好的环境中,与各位同道围绕杨晓阳院长的写意写生作品进行座谈和交流,杨院长是我的导师,作为学生我没资格评价老师,只能结合自己多年在杨院长身边工作学习的经历谈一点感受,抛砖引玉,也非常期待各位同道和老师们的高论。
这次杨院长写意写生作品展,展出的作品对我来说是比较熟悉的。其中有很多作品杨院长在画的时候,我们都在身边学习,包括2012年的时候,为纪念延安文艺座谈会讲话发表70周年,当时杨院长带队国家画院一百位画家走进延安,一直在陕北采风写生,当时画了一批在今天展览现场看到的陕北的村庄,有些看起来已经很破败很落魄的村庄场景,还包括画院2014、2015年为了完成“一带一路”国际美术项目,沿着河西走廊一路从敦煌写生到兰州到宝鸡,有很多作品看着特别亲切。虽然这些作品我很熟悉,但是客观地说,每次看杨院长的画,都有一种常看常新的感受。昨天和今天在展厅观众不多的时候我又仔细看了两遍,很多作品依然给我很大的触动。
昨天的研讨会是张晓凌老师主持的,当时他提出此次展览中有两个关键词特别值得拿出来与大家交流,第一是“生命”,第二是“人民”,觉得杨院长的作品里包含对生命的敬畏和思考,以及杨院长作品当中表现的都是劳动人民,都是丝绸之路沿线,“一带一路”沿线劳动人民生产生活的场景,我非常同意张晓凌老师的说法。同时,结合我个人的感受,还有一个关键词特别要拿出来说的就是“变化”,杨院长这次拿出了1990年代到2022年这30多年的丝绸之路主题的写意写生作品,我觉得“变”是杨院长所有作品的一个主线、主旋律。跟他的创作一样,他的写生作品也是从写实到写意的变化脉络,但是在这个大脉络的基础上,在不同时期也还有一些非常好的,非常高妙的细微变化。
2002年在杨院长40多年艺术创作当中是很关键的一年,那一年杨院长提出“告别过去”,为什么要告别过去?告别的是哪个过去?我一点粗浅理解就是与原来他写实风格的告别。之前杨院长写实的作品,大家耳熟能详的包括《黄河艄公》《黄河的歌》《黄巢进长安》《大河之源》系列等等,现在还被很多观众朋友津津乐道。其实一般人来看,杨院长完全可以躺在功劳薄上一直享受这个红利,但是杨院长没有,他觉得靠着这个写实的本事吃一辈子没意思,而且他感觉到这是一条前人已经走过的路,在这条上很难再开拓出自己不一样的面貌,所以他很决绝地和之前告别。无论是从造型、笔墨、表现的语言和审美的追求上,可以说是全方位的告别。从02年之后杨院长的创作进入到一个大写意的,对写意审美和写意风格追求的时期,包括他的“生生不息”系列,包括丝绸之路系列,风格化很明显。特别是在这次写意写生作品中展出的最近三、四年的域外写生,包括东欧、俄罗斯、吴哥窟,还有2022年的丝路生活系列,我觉得杨院长真正进入到了一种从心所欲的自由挥洒状态。
第二点,写生对杨院长的创作来说,具有很深刻的意义,它既是一种素材的来源,也是鲜活的感受,同时我认为这是杨院长源于黄土画派的优良传统,多年积淀下来的创作习惯。客观地说,写生对于杨院长来说是拿手好戏,这次展出两百多件作品,可以说是杨院长写生作品的冰山一角,可能是十几分之一甚至几十分之一,精挑细选的作品跟大家见面。通过写生一方面试图要解决的是造型问题,呈现的人物、动物、建筑、风俗、生活场景,种种包罗万象,可以说体现了杨院长扎实的造型能力。同时,他通过这种写意写生解决了形式构成问题,就是如何在复杂的空间、时间、章法、结构、布局当中找到一个最契合的点,有的时候这个画很难用语言去把它表述,我们经常喜欢用创作背景、立意、构思来解读一张画,但是往往有时候对作品的欣赏就是一种审美的感受,是一种不言而喻的高妙,就是觉得刚刚好的恰当。杨院长的写意写生作品是他艺术创作的实验田,这块肥沃土地为杨院长的创作提供了丰厚的滋养。
第三点,杨院长从2016年在中国美术馆做大展,最近这些年在全国十几个省都做过巡展,包括这次书画频道的写意写生作品展,听到最多除了对杨院长作品称赞以外,另外一个最大的感慨就是院长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画,院长怎么有时间画这么多的画。的确,院长出道很早,三十几岁就在西安美术学院做院长,09年到国家画院当院长,办大学,盖大楼,做“一带一路国际美术工程”等等,可以说行政管理和推动美术事业发展方面占用了院长很大的精力,但是我从来没有听杨院长说因为工作耽误了画画,因为画画已经成为他骨子里一种很深刻的东西,每天画不停。出去写生也是每天给自己定量,如果不完成就不吃饭。而且,大家往往看到的是杨院长在推动美术事业所取得的成果,背后遇到很多困难和问题也是难以想象的。我总觉得杨院长身上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处理复杂问题的能力,这种能力也自然而然的延伸到他的创作中,正如齐白石先生说“如果做画,功夫在画外”。为什么杨院长能画很多大作品,包括为“一带一路”所做的《苦水社火》,十几米长,里面几百个人物的复杂组合,就是有处理很复杂的矛盾冲突的这种素质和能力,所以我们会看到杨院长无论是这次最新的写意写生的作品,还是最近这些年完成的大型主题性创作,都会有一种梳理之后和谐、恰当的画面效果和状态。
看了杨院长这么多的作品,觉得他的不断变化和探索都是在积蓄一种力量。昨天的研讨会上老师们也说了,杨院长的变化和探索都感觉是一个过程,这个过程是什么呢?都是为了朝向他自己心中要探索的那个艺术高峰。习近平总书记说中国文艺有高原缺高峰,这个高峰一定是前人没有登上过的,前人登过的高峰一定不属于当下。杨院长在不断探索、摸索和整理,包括出其不意,让我们惊讶惊叹的作品都是积累。我想杨院长肯定心里有一座自己想要攀登的高峰,他一定有一个思路,有一个路径,包括杨院长的理论思考,都是一种积淀和储备。我们期待早日看到杨院长更多的好作品,更辉煌的成果。
中国美术馆民间美术部主任、研究馆员 王雪峰
王雪峰:上一次还是通过PPT看了杨晓阳先生的画,今天能够在展厅里看到原作,而且是不同时期的作品,感触还是不一样的。昨天也有专家讲了晓阳先生这些反映丝绸之路主题的作品所显现出来的文化意义,这里我们就不多讲了,今天我想多从艺术的角度讨论一下晓阳先生的创作。
杨晓阳先生作为陕西人,他生长的地理环境处于丝绸之路的发端。对于陕西那个地域里成长的画家,或多或少都会有丝绸之路所带来的文化基因,并在他的绘画里面能体现出来。晓阳先生这么多年来坚持丝绸之路的考察和写生,应该就是这种文化基因的必然,通过丝绸之路的考察,追寻文化交流的根源。在他的画里面所体现出来的这种风格和黄土地域所显现的风格特征有一种相似性,那是具有历史感的、朴实的,厚重的,带有一种粗旷性的审美特色。还有一些很多丰富的陕西民间文化的依存和积淀,在他的艺术创作里面都可以找到一些图式的因子。乃至陕西黄河段有一个类似太极图形象的乾坤湾,站在高山之上看到黄河形成的太极图式,对每个身临其境的人一定有灵魂上的撞击,从而导致艺术家对于文化最深层次的追问和思考,在晓阳先生的太极系列绘画创作当中能感受到这样一种文化的关联。
杨晓阳先生年轻时候跟随刘文西先生攻读研究生,他到陕北高原,到人民当中去写生,锻炼了极强的造型能力,这种以线为主的造型能力,表现陕北一带人物的形象,来自于老师的影响,在他年轻时候的创作当中,可以看到有很大的影响力。应该来说这几十年来带有写实性的社现实主义创作方法是我们绘画的主流,但是这种创作方法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也是一种陷阱,大多数人会落入主题至上和写实形式的圈套之中。晓阳先生从早期的现实主义的创作的追求逐渐更多的显现出他个人的风格化,这就是自我内心的审美趣味,在他的画当中得到了显现。特别是他对人物形象的塑造,显现出一种壁画式的人物造型,他的这种造型、形象更多的是壁画的形式或者从民间艺术当中的形象中脱胎而来。包括他处理画面的时候,除了用线条,同时还有一些简单的皴法,还有一些提白的方法,就是用传统壁画方法在他的图式当中体现,这也是一种与生活环境的关联,是对于传统的回应。
中国的绘画里强调人和自然的融合,正如张璪所说:“外师造化,中得心源”,晓阳先生在研究生期间的创作,人物形象更趋于写实,这种对于自然的写实的造型成份居多,到了后期,这种人物形象更加风格化,逐渐形成风格化的个人语言,内心的抒写的成份更多一些。但是他笔下所表现的题材还是来自于生活,是对社会形象的提炼,有着对人物关照。与此同时,他还有另外一种绘画的创作方式,就是太极系列,这个系列趋向于抽象表达,这种抽象表达近乎于“道”,这就是中国水墨画最高的要求,是超越形象之外心象的自由体现。非常有意思的是,这个系列是晓阳先生一直以来进行的另一种风格的创作,与他的写实风格是并行的,这是很有意思的现象,并非艺术史常见的一种风格代替一种风格。我想这一方面是来自于上世纪八十年代西方抽象主义对于中国艺术的影响,另一方面是黄土高原的文化的厚重而演衍变成的具有宏大的气象的抽象符号。这种现象也体现出他内心的宇宙意识和关怀意识,是能够达到一种“道”的层次。我觉得这一路的创作可以继续延展,并做一个专题展览。可能会有新的收获。
另外我们今天讨论的另一个主题是大写意精神和现代中国画我觉得是非常有意思的,现在在美术馆里看到各类全国美展,大多数画的工笔画,那种绘画风格越来越趋向于形式化的视觉追求,这种追求和中国画本来的强调写意精神的出发点是背道而驰的。今天我们应该反思这个现象,更多地在传统文化当中,传统的哲学当中寻找绘画的支撑点。中国绘画讲究的是写意,这个意就是心,写意就是写心。中国文化里面更多的强调用心关照世界,更多考虑心对世界的影响。所以中国无论是儒家还是道家还是佛家,其实都落到一个心上面,这个心是我们中国人世界观的落脚点,所谓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的,内心境界有多大,绘画的境界就有多大,这是我们大写意的一个基点。相反,西方绘画艺术和中国绘画是走的另外一条路,特别是在文艺复兴之后,西方科学主义,西方的哲学发展之后,越来越多地关注到物质的本身,落到物上面,对物的深究之上形成的一种绘画的发展脉络,这种脉络的发展虽然是不断地否认前面做出来的艺术实践,这和中国是不一样的。中国到了20世纪之后,受西方的影响,西方的绘画对我们的影响越来越大,很多时候就把物质的这样一个向外的东西作为绘画的追求了,这往往会导致绘画舍本逐末,绘画出现追求外在的技巧,外在的形式,这是从中西文化对比之上,因为两个文明是不一样的文化背景,不一样的自然条件,走的路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们只有看清这个,看清各自的哲学的落脚点,我们才能梳理我们的艺术发展,因此,我们一直在弘扬写意精神,特别是杨院长提出来这种大写意精神,其实是和中国文化的内核相契合。我们现在需要大写意精神,需要大的阳刚之气,特别需要广博的雄浑的这样的时代之气。
中国美术馆研究部副研究馆员 魏祥奇
魏祥奇:杨晓阳先生是在中国美术界影响非常大的一位艺术家,他近些年的主要工作,除了创作以外,2013年始在中国国家画院推动立项的“‘一带一路’国际美术创作工程”,最终完成了近200件作品,包括258个选题,可谓是近年来国家主题性美术创作项目的一个重要成果。之所以推动这件事情,主要在于杨晓阳先生认为这就是他艺术创作的方向和根基,能够将自己的艺术创作与之融合起来。
众所周知,杨晓阳先生的创作始于1983年的毕业作品《黄河的歌》,是以一种现实主义观念和写实主义语言塑造了黄河边船夫和艄公。可以看到,他的绘画深受业师刘文西先生的影响。在这件创作中,我们能看到1980年代的“文化苦旅”,那个时代有思想的人,都在追寻中华民族、中华文明的精神的根脉。这种创作意识一直延续至今,那就是对中华民族、中华文明民族性、根性的天问。在杨晓阳先生那里,这种民族性和根性是苦涩的、渺远的、深沉的。因此,在杨晓阳先生的创作意识中,有一种强烈的宏大叙事的文化的主体性价值观,这是他的创作的内驱力。我注意到,杨晓阳先生近些年的绘画中很少表现一个具体的人,他描绘的是人的影子,是一系列的群像,是一个抽象的人,一个象征性的人。
今天研讨会的主题是谈“写意写生”,这里我就想从理论上谈谈我的一些基本认识。
第一,写意与写实。关于写意,现在我们已经有很多共识。刚才陈明老师谈到,王羲之的“意在笔先”、张彦远的“笔不周而意周”,证明了在中国古代书法和绘画理论系统中,写意是一个古已有之,是一个历史性的、源远流长的概念。但是从词源上来说,今天我们所说的写意,可能只是与“意在笔先”的“意”是同一个字,但是意思并不完全一致。在我的记忆中,写意概念的形成,被广泛接纳和使用,时间并不长。写意,是一个很新的概念,但并不可以笼统地将之与古代画论中意的概念直接承接在一块,但是,二者之间的确有非常紧密的关联性。我们说西方写实,中国写意。但是,现在已经没有美术理论家还这样笼统地表述,因为太过于简单化,而显得武断,会引起笑话。但是,将写实和写意的概念并置,是很多理论情境下,我们讨论20世纪中国美术发展史的重要逻辑基础。概括性的说,写实和写意的结合,应该是20世纪中国画发展的主线。
第二,写意与工笔。在中国画语言形式内部,与写意相对应是工笔的概念。工笔画的概念,出现的同样很晚,也是改革开放后被广泛使用的。在中国画史上,文人画理论积淀深厚,工笔画相较而言是被贬低的。我们今天对中国画的认识,还是延续了文人画的思想系统,或者说画学理论逻辑,阐述中国画价值的正统性。我们高度认可写意的重要性,将之作为区别于西方绘画的艺术形式、艺术语言。但是,我们今天也经常听到工笔画写意性的理论,在大艺术家那里,工笔和写意变得没有界限。应该说,今天中国画创作的主流,是工笔和写意的结合。
第三,写意和写意性。写意,写意性,这两个概念有一定的差别。写意是一种思想状态?还是语言的视觉形态?什么样的作品是写意的呢?我觉得有两个层面:一个层面是在语言上的自由书写,书写性的用笔,注重笔墨的偶发性;第二个层面指得是物象造型的自由变化,或者说除却照相写实性的塑造性的绘画,我们都可以笼统地将之称为写意。写意性,是更开放、更多元的概念,我们会说一位工笔画家的作品中有写意性,一位写实画家的作品中有写意性,这是一个整体认识后的结果。此次展览中,杨晓阳先生的作品中,写生与写意共冶一炉,二者可谓异曲同工,相得益彰。不过,我们还是要想,这些作品是单纯的写生么?还是说是一种创作意识的写生?在这里,我认为杨晓阳先生的写意来自于两个线索,一个是传承了中国传统文人画的笔墨,二是造型上承接了改革开放以来西方现代主义艺术中抽象主义和表现主义艺术的新启发。这两个线索,共同构成了杨晓阳先生的写意理论和方法,形成了他今天的创作状态。
第四,写意和写生。将写意和写生两个概念并置,放在一块讨论,是比较少看到的一种表述方式。写生,一般认为是艺术家收集、整理创作素材的一种方法。在中国古代肯定有很多,但是今天没有什么留存。在20世纪中国美术史上,尤其是新中国美术史上,可以看到有很多美术家的写生作品被保留下来。我们知道,有些写生最终可能会成为创作,但大部分写生只是写生。不过,新中国以来,美术家们的共识是,写生也能是一件独立的作品,不仅是素材,也能变成一个单独的作品,就是说,写生也是一种创作样式。为什么大家会强调写生的重要性?除了“不动就没有画”,艺术创作要源于对现实生活的表现?其实,写生之中,有一种非常放松、自由的东西在里面,像是主题性创作之间喘的一口气。
最后,我觉得今天讨论的这四对概念都是可以从理论上继续梳理的。我们对这些概念的认识有着时代性的限制,是相对笼统和不精确的,但我们还是能形成一种共识性的认识。这是非常有意思的,是非常生动的,有待于将来我们站在一个更远的距离上重新考察。
北京画院研究员 马明宸
马明宸:记得是在2019年吧,我非常有幸地看到了杨晓阳先生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写生作品。在上次研讨会上我主要谈了杨晓阳先生在这个时期的作品,今天展览中也有一部分,再次看到,依然为作品里面那种非常浓郁的陕北的生活气息而感动。杨先生在九十年代创作的这些写生作品,其基调是写实主义的,捕捉和描摹的是生活中的诗意,用铅笔或者硬笔画出的粗涩苍劲的线条勾画出的村前屋后、山根树巅,形象简洁洗练而意味盎然,乡情乡思充溢画面,笔简而意浓,犹如八、九十年代的连环画面一般的效果,帧帧入眼、幅幅碰心,生动、亲切、感人,这是上世纪比较流行的艺术理念指导下的典型作品。
我想今天主要谈一谈杨晓阳先生这一批新世纪的丝路写生作品,这是他到世界各地写生和采风的成果,在上次展览上也看到一些,当时感觉他新世纪的作品与九十年代的写生相比是一种退步,线条的意味减少了、形象也陷入了概念化。时隔三年,今天再次看到如此数量和全面的这个思路系列的写生作品,随着自己了解、审美和思想的变化,对于这批作品也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可以说与九十年代的纯真和简洁相比,他在新世纪这一批的写生和写意探索发生了一种重心的转移,我觉得其探讨重心转到了形式和技法层面,自有其独特的价值,结合研讨的议题我主要谈三点认识。
一个是杨晓阳先生在新世纪的这一批丝路水墨写生作品在技法和形式方面的探索是非常多元的,而且也是很有开创意义的。也可能是杨晓阳先生的写生心态比较自由、也比较轻松,所以画这批画的时候,他在手法上是非常大胆的。他这个时期的人物形象和线条都承接了他在独立创作上的很明确的个人风格。但是在具体的人物塑造手法以及形象组合上面,我觉得更加丰富、更加多元了,既不是用的传统的线条、用墨和组合章法,也不是那种写实的场景式的构图,打破了很多的条条框框。有的人物就是用线条的勾勒,但是在勾勒的基础上又涂一层淡墨以增加形象的体量和厚重感,留白本来是传统国画的惯用手法,但是他把空白全涂黑以衬托线描人物,这种思路是一般画国画的人都想不到的表现方法。还有王雪峰先生提到的在墨色的底子上用粉提白,这在我们搞传统实践的人来看也确实是不可思议的。杨晓阳先生把这些多元的技法非常自由的使用在一个画面上,突破了很多传统的、也包括当代水墨的规则和套路,天空和地面都既可以用留白也可以用涂墨来变现,点、线、面、黑、白、灰都有,想落天外、剑走偏锋,信手拈来、自由裕如,奇思妙构、大胆新奇,不同的方法、观念、路径、手法都有,为我所用、以我为主,给人的感觉很新颖、很大胆,很爽快也很丰富。
第二点是杨晓阳先生这批作品在人物形象的组合上,其绘画理念上也有很多新的突破和尝试。杨晓阳先生的艺术求索打破了惯常存在和真实世界的客观规律,有的人物形象是站立的,旁边却突然塑造了一个倒置的人物形象在画面上,包括还有垂直方向的,以及大小、比例,还有透视关系等等均打破了这种现实的逻辑。画面的表现既不是叙事也不是装饰、既非现实亦不完全梦幻,故意违反了现实逻辑中的时空关系和透视关系,完全是主观的和自由随意的。我觉得杨晓阳先生这种开放的技法摸索显示了他已经进入了一种非常自由的绘画创作探索之中,亦真亦幻、非我非他,很生动,主观性更强了,很鲜活,很多元也很新颖,给我们带来很多的启发。但是这批作品又没有迷失掉艺术的本质属性,像《陇南旧忆》、《吴哥写生》、《甘南水墨风景》这些作品,里面的乡土气息和异域风情很浓郁,形式技法摸索里面又有非常浓厚的主观表现的抒发,这证明他的这种摸索是成功的,没有偏离、也没有丢掉绘画写意的基本内核元素。相比之下,我们反而到感觉九十年代的作品太过单纯了,甚至他那些完整的独立水墨创作也平淡了很多,这批作品更加鲜活、生动和丰富、多元。
第三点是在这次展览中我们还看到了杨晓阳先生更加大胆的新抽象水墨系列探索创作。我觉得一个画家的艺术实践,在搞完了写实的、写意的各个阶段之后,最后还都要体验一下抽象的,当然这跟有的人纯玩抽象水墨和只画抽象不一样,有欺世盗名之嫌。艺术家在不同的年龄和不一样的实践背景下,就要不断的超越和否定自己,放掉造型和叙事、舍弃掉形象,与具象的理念反其道而行之,纯以线面以及墨的浓淡干湿效果为表现手段,致力于形式层面的视觉审美法则创造组合,偶尔体验一下、尝试一下、反思一下,能对自己有很多的启发,也能对别人产生很多触碰。像那几幅《水墨太极》系列,意味就很好,与原来的实验水墨也不一样。摸索一下中国画的笔墨在舍弃掉了形象之后,里面的纯粹的点、线、面视觉构成以及墨色的浓、淡、干、湿效果组合在一起,有什么样的意味,我觉得都是非常有意义的探索和尝试。
综而言之,可以说杨晓阳先生这批作品,一方面表征了他的不懈艺术求索,同时又非常具有宏观的开创性意义和反思空间。杨晓阳先生这一辈艺术家,大都经历了主题性创作,也经历了大写意时代,还经历了实验水墨,又游历于中西艺术之间。他到了这个年龄就是把这些所有的东西都融合在一块,技法、阅历、思考等等,我们可以看到他这批作品里吸收了壁画、版画、黑白插画、实现水墨还有西方抽象派的很多元素,他是想在更加宽广的背景下来重新的总结和反思中国大写意绘画的表现语汇、表现方式以及手法、规则,尝试即成的手段规则有哪些可以突破、哪些可以重组,这是他这一批作品探索的出发点。在大胆迈出这一步之后,然后他再触碰中国水墨有哪些开放的可能性,追问中国水墨绘画的本质和多元可能性。我觉得在这几点上,杨晓阳先生的这些作品都给我们带来非常重要的启发和探讨空间。
北京画院美术馆展览部主任、研究员 薛良
薛良:今天对我来说是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前两年我们在中国书画美术馆看到的写生展,更像是杨院长写生的一个“切片”,今天的展览,可以清晰的看到一位艺术家写生系列的全貌和不断变化的创作状态。今天的展览,从策展思路的完整性,参展作品的数量,以及创作时间的夸大上,都让观者震撼。
今天的展览主题是“丝绸之路”,从杨晓阳老师早期的写生中,我们可以看到他从学生时代便对“丝绸之路”产生兴趣。丝绸之路是中华文明的宝库,沿线的古迹遗址、风土人情是很多艺术家的灵感来源。杨老师将创作的目光聚焦在这宝贵的艺术财富上,不仅成为自己艺术升发的源泉,更在工作中将“丝绸之路”打造成一项全国知名的美术创作工程,我认为这是艺术家个人创作与美术事业发展完美结合的典范。
杨晓阳老师是一位非常善于思考的艺术家,他提出的“大写意”艺术观点在当代美术界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我认为他提出“大写意”主要基于两个层面的思考:第一个层面是一位艺术家源于自身丰富的艺术实践所提出的当代写意精神;第二个层面是一位美术界的领导者对当代美术创作发展提出的清醒认知,或者说是一种呼吁。在他个人的艺术创作中,早期的写意更多是体现在笔法上,包括线条的夸张、变形和张力。而在新近的创作中,他更加大胆的去尝试用墨的方式,尤其是今天展览中的抽象水墨,这些作品充满了实验性、探索性。中国画家始终坚持着对水墨表现力的探索,上世纪八十年代卢沉先生还专门开设了水墨构成的课程,当时在西方艺术思潮的冲击下,画家开始对水墨的表现力产生思考和大胆求索。今天,我们所处的时代与西方的艺术交流更加的频繁、多元,杨老师也在积极的探索水墨的多种可能,这种尝试也许会很曲折坎坷,但是走出的每一步都是难能可贵的,无论成功与否,这种极具实验性的探索都会为后来的艺术家留下宝贵的经验和财富。
另外,写意精神是今天美术界比较稀缺的一种艺术精神。美术创作有自身的发展规律,中国画教学也是从工笔画入手,所以我们可以看到今天很多大型展览中,工笔画占据着主流。很多年轻艺术家在成长过程中,还无法掌握或者理解中国画的写意精神,所以只能通过工笔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感受。虽然这是创作规律的必经阶段,但是画家们应该思考如何去成长、去突破,去超越自我。这也是我想谈的另一个感受,齐白石先生曾经说过:“夫画道者,本寂寞之道”,画画是艺术家的个体行为,所以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实现自我突破的才是优秀的艺术家。在今天的展览中,我们可以看到杨老师不断突破的艺术历程,从毕业初期骑着自行车去写生的翩翩少年,到后来成为艺术创作和行政工作两不误的美术界领导者,再到今天富于哲思又有着文化担当的艺术家。在艺术面貌上从早期的偏写实的语言,到用笔的夸张和张力的痴迷,再到今天对于用墨的大胆尝试。在这里我们也可以大胆推测,杨老师在未来一定会对“墨”进行更多的尝试和探索,这从今天的抽象水墨作品中,也可以窥见一斑。
最后一点想谈的是“和谐”,在杨晓阳老师的作品中,我们可以感受到自然万物与人的和谐,古老文明与都市文化的和谐,西方景观与传统笔墨的和谐,以及客观世界与艺术家自我内心的和谐。这些“和谐”可以视作“大写意”艺术精神的一种外化表现,也是中国艺术恒久的魅力之一。所以我也相信如果能将“大写意”精神坚持下去,那么将来也会成为中国艺术在世界舞台上独一无二的核心竞争力。
中央美术学院副教授 张涛
张涛:非常荣幸能够参加此次研讨会。由此次展览的主题,我首先想起艺术史学者石守谦先生的几个判断:他认为20世纪初中国画之变,是一个难产的历程。为什么难产?因为这些参与其中的艺术家已经无法与他所共处的文化环境产生互动和共鸣,以及强烈的共振关系,渐渐变成了一个封闭小圈子里的互动往来的情况。第二个的判断是,他认为艺术家在变化的脉络中所思考的,经常不只是他的艺术新旧与否的单纯问题而已,更重要的实际是其艺术如何与当下社会中其他成员互动,而参与至社会文化中某个价值形塑过程之中,因为只有如此,其地位才能得到认同,而其艺术才能得到具吸引力的合法意义。以上是他在两篇文章中的两个判断。因此,我们在分析从近现代到当代中国画的演变历程,这两个判断是需要慎思与考虑的前提之一。
今天展览的主题,“写意”与“写生”这两个关键词很有意味,20世纪初包括康有为、陈独秀等人对传统中国画的诘难与苛责,主要就是指摘传统中国画匮乏于描绘现实,并由之对社会产生共鸣与共振的因素太少,渐渐变成书斋里沾沾自喜的笔墨游戏,换句话说就是“从文本到文本”的空泛之作。改变这种状况的途径在哪里?近代许多绘画先驱都做出了各种颇具实验性的探索,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的手段,就是“写生”,而附着在以“写生”为手段上的目的,实际就是“写意”。后来像徐悲鸿、齐白石都以此为途径,对中国画做出了很大的突破。当然,徐悲鸿过于强调“写实”,其背后所承载的依然是源自欧洲古典主义的因素。他的画作,许多人往往将其定义为现实主义,实际他更多的是理想化的“写实”,而不是直面“现实”的表达。换句话说,他是“写实”之眼“古典”之心。即便是“写实”,也要加一个双引号,因为他身体里所流淌的欧洲学院体系的血液过于浓厚,虽然也是从写生到写意性的表达,但是这种语言范式却还是显得有些“洋气”不接地气。当然,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这里不展开讲。
齐白石就非常有意思,他的写生,是面向自己生气腾腾的生活,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的生活,是充满着人间烟火气的东西,这是最有生命力的艺术渊源。这里很有意思,齐白石更可贵的是他在写生中所呈现的东西,是有着很强的复制性,但是其背后的写意性,却是不可复制的。写生和写意的区分,从我们当代的角度理解,写生是形,写意是神;写生是骨,写意是肉。写生是视角向外的,需要个体与社会多元角度的互动与冲撞。写意是自我的、私密的,是自我精神的左右互搏过程。二者合二为一,就变成艺术家对人性的社会与社会的人性的图像解读。由此而论,这也正是这次展览,以及展览所呈现的杨晓阳先生作品的意义与价值所在。
回到艺术本体,阅读杨晓阳先生的这批画作,我自己总结有以下几个突出的特点。一个就是描绘上的不确定性,他作品中的人物、物象、物件都是朦胧的、不确定的,这就造成了一种视觉上的时间混沌感。这种不确定性,也就让画作更有一种回味,有更多的解读空间在里面。因为我也是西北人,我特别理解西北人的生活状态,之前有一个很火的电视剧《山海情》,里面经常出现的一幕剧情:老汉们干完农活,就是蹲在墙角晒太阳。他们不是懒惰,因为无事可做,在农村,尤其是在西北的偏僻山区,没有那么多的娱乐设施,就是在那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觉得画面上的这种不确定性或者混沌感,实际是把时间的准确感模糊掉了,非常适合表现西部的生活状态和时间感。当你走到大西北的或黄土高原或者茫茫戈壁,你就会感觉那里的时间感和北京,或者说和都市,是完全不一样的。它是慢的,静默的,甚至是停下来的。就像杨晓阳先生画作里画的人或物,他们所附着的时间轴和北京是不一样的,是慢下来了,这种混沌感,是非常合适表现大西北或者丝绸之路的语言模式。
第二就是烟火气。很接地气,表现日常生活的烟火气,包括陇南记忆、社火、秦腔等题材的表达,其绘画语言体现出强烈的“粗拙感和”和“野气”,实际非常贴合画家写生视角所及的日常生活状态。
第三个特点是“跨媒介”特性,尽管这批作品大多都是水墨,但是能看出古代石刻的质感,看到西部剪纸的效果,包括民间壁画与年画的特质,这种跨媒介表达,都在水墨画里呈现出来,因此其艺术语言的质感,丰富且有层次。杨晓阳先生的画风还在变化与探索中,包括刚才在展厅所看到的数张偏于抽象的太极题材系列之类,这就是未完成的状态。不断挑战自我、否定自我,跳出自己的绘画“套路”,这种状态,对于一个艺术家来说,是极为可贵的。因此,今天我们坐在这里的研讨内容,包括我的评述,也只能是一个时间段里的“未完成”观点。
首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教授 张鹏
张鹏:这是第二次参加杨晓阳先生展览的研讨,两年前有过一次讨论,在座很多同仁都在场。上次我主要谈了重振中国写意绘画的价值,另外就是对杨晓阳先生以绘画的形式来丰富丝绸之路文化做了一些阐释。这次展览看到的作品,很多是2020、2021、2022年的新作,看到这些作品,产生有很多新想法,前面各位同道也都谈到了,我简要谈几个较为朴素但很本质的问题。
第一,杨晓阳先生的作品紧扣水墨本体,这是个老问题,但是强调本体化的问题,对中国画当代的新变或者说其当代价值还是很有意义的。有些东西是常谈常新或者说是非常重要的核心命题。比如说他一些画的题跋上谈到对线的认识,也是从这个笔墨本体出发的。关于技法问题刚才董雷兄、明宸兄都谈了很多,不再赘述。回到这个展览主题,写意和写生相互的渗透,从水墨本体的角度来看待这种彼此融合与互相渗透的呈现方式给了我们很多启发。延续这一思考,我想到《论语》中的一句话“本立而道生”,将这一本位确定好之后,就知道中国画的“本”在什么地方,应该还是在笔墨本身,尤其是对笔线的认知、磨炼和参悟,在杨老师的画里面,是从古而来,但有很多新的东西。关于这个“道”呢,我感觉有两个方面,一方面刚才雪峰兄谈到,关于正大气象的问题,两年前的研讨会上我也提到过这一点,这次看新作,认识又进一步加深了。这种正大的气象并不一定是非在一个非常恢宏、形制宏大的作品中才能显现,同样可以在一个方寸之间,就是我们今天看到杨院长很多小画当中呈现,或者说与非常朴素的人间情味、日常的镜头相融合,从这些日常化的琐碎的人情记录里生发出来的大气象,才能往我们内心走,沉潜而悠长。从中国文艺史来讲,每个大时代总有一些宏大气象的艺术的诞生,众所周知,比如说汉代汪洋恣肆的大赋,唐代的鞍马画、边塞诗,一直到民国时期,像徐悲鸿、张善子、何香凝等,画了很多狮虎画,都是大时代的反射。当然意象的选择可以方方面面,像杨老师笔下的人间烟火,丝绸之路上阳刚大气的东西是很有价值的,这是“本立而道生”中一个“道”的问题。
另外一个问题,我非常关注这次的“水墨太极”系列,是画家从传统来而又生发的偏于现代的探索,当然这个探索还是在过程中。我看到比较有意思的一个逻辑,他从传统笔墨训练中来又经过素描、造型等训练,还有主题性创作等等之后,再生发的具有现代面向的探索路径问题。这也让我想到近年来我坚持思考的一个问题,就是中国现代艺术的自身逻辑问题。40年来,中国的当代艺术,尤其是呈现在水墨上,衍生出一个方法论的思考。这并不一定是前人讲过很多的从西方现代、后现代过来的一个脉络,或者说是简单对西方的追摹和复制。中国的当代艺术必然有中国自身本土的文化逻辑,我一直在想这个逻辑能追溯到什么地方。和庄子哲学肯定有关系,而从可操作层面来讲,我认为更多的是思想史上玄学的理路。其中的“有无之辨”“形神之辨”“言意之辨”等问题,完全是从方法论角度形成了自我立场或者自我路径,自这一角度来看待中国现代艺术的自生自发路径或者说文脉问题,也可以在这一系列作品中找到注脚。虽然展的不太多,就那么几件,但是还是能够看到现代水墨的某种新变,也能给今天很多年轻的艺术家一些珍贵的启发。
最后回到这次研讨的主题,谈大写意精神和当代中国画的问题,杨老师的作品给中国画的当代“理性新变”提供了具体的课题,非常具体有抓手,是有路径、有案例、也有说服力的作品。当然说大写意可能只是这一新变中的一类方法或者一个路径,其深度需要不断被挖掘和开拓。当代中国画的理性新变,应该适应今天的时代、社会、生活、文化等方方面面,不管怎么说,杨老师的这些写意、写生作品还是能给这一理性新变大课题提供可供学习或者参考的某些实实在在的依据,这些东西可能是具体而微,可能还需要在研究和实践中不断总结和提炼,这也恰恰是今天这个展览的价值和意义。
首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副教授 任军伟
任军伟:我们在很多展览会和作品集上都有看到,但是像今天这样主题鲜明、规模又大的写生作品展,相对还比较少。展览里头,那一幅幅的写生创作,出色的造型能力、微妙的神情表达、纯熟的笔墨语言,都显示了晓阳院长扎实的功力和洒脱的才情。
通过展览的作品我们能够看到,晓阳院长不仅善长画人物写真,还对各类大型人物题材的创作多有涉猎。展览当中,那些抽象的、带有明显符号性色彩的人物画场景,可以让我们充分感受到晓阳院长对中国人物画传统的谙熟于心,并且能够在作品表现上做到得心应手。大家都知道,晓阳院长早年受业于刘文西先生。刘文西先生是现代人物画的大家,他的有些作品已经被记入了美术史册。我们每每在听到杨院长谈起他恩师的时候,那种崇敬之情是溢于言表的。但是,由于长时期处在写生与写意的探索研究中,杨院长的作品并没有被刘文西先生的艺术所拘束,在创作上保有写真品质的同时,还能流露出写意的风调,他作品中的线条如丝如缕,内蓄骨力,也能彰显出他深厚的书法根基。由此我想到了明代人何良俊在他的《四友斋丛书》中讨讨“写法”和“描法”的论述,我觉得晓阳院长的人物画,是属于何良俊所说的那种以“写”带“描”的创作,虽然“写”的成分在他的作品中起着主导作用,但是这种“写”又会受到“描”的掌控,因而他的作品带给我们的,并不是一味的笔墨挥扫,而是与他描绘的造型对象相辅相成的,这就使得他的作品呈现出了一种质朴而又雄放的风格特征。
晓阳院长这次展览的作品,主题是丝路的写意写生作品展。我觉得这个主题,在内容上,能紧扣时代脉搏,贴近现实生活,显得丰富充实,亲切感人;而在风格样式上,也显示了晓阳院长所做的进一步的艺术探索,大胆创新,多姿多彩。这些作品延续了晓阳院长的一贯主张,就是对写意精神的有效发挥。一方面,他在继承传统中追求现代化的转型,另一方面,也在跨界中吸收更多的营养。这就使他的作品,不仅拥有了新的气象、新的突破、新的发展,而且形成了大气、厚重,既有北方的质朴雄厚,也能适当吸收南方的灵动秀润,画面当中那种植根于生活的现实主义精神和浓郁的乡土气息,始终能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
总体上说,杨院长的写生人物创作,并不局限在单纯的写真之上,而是追求法度与出新的统一。他的出新,我觉得可以归纳为三点:第一是提高造型。基于来自素描、速写的长期训练,练就了杨院长扎实的人物造型功底,包括把握人物的各种结构动态的能力,并以这种造型能力突破传统的程式法则,使作品充满了新的活力。第二是关注当代。通过感悟现代审美意识,体味当代艺术的时代脉搏,力求把传统文化的情怀融入时代气息,搭建今情与古意的桥梁,以当代人的审美眼光去阐发古意的现代价值。第三是研究西方。尤其是跨界研究西方现代美术,既拓宽了晓阳院长的审美视野,又在比较的层面上,择取西方现代艺术有用的元素,丰富了他人物画的艺术表现力。
通过晓阳院长的这个展览,对当代中国画的创作,我觉得有两个值得关注的问题:第一个是,在作品的主题上,我们经常讲,要创作出思想精深、艺术精湛、制作精良的作品,那么怎样的创作才能使作品更加感动人?我觉得就应该像晓阳院长这样,既要脚踏实地地深入生活,身临其境,心思和感情全部投入到创作上,在生活中认识和发现真、善、美;又要扎根人民,以人民的冷暖为冷暖、以人民的哀乐为哀乐。第二个是,在艺术的探索中,怎样跨界才能得到广大观众的接受?我觉得也应该像晓阳院长这样,不能仅仅局限在艺术的表现形式上,而是要让作品感动人,使人的灵魂受到洗礼,从中能够发现自然美、生活美和心灵美,这样的跨界就有可能成为开拓新形式而又能立于不败之地的奋进目标,而不是肤浅认识上的那种跨界。
总之,我觉得只有恪守优秀传统,精研高超笔法,讲究墨法章法,并且在这个基础上有所创新、体现个性的艺术创作,终将也必将成为今后中国画创作的主流生态。
《美术》杂志社责编 杨灿伟
杨灿伟:杨先生多年来是我们美术界的领导,又是具有广泛影响力的艺术家,所以他的圈层和普通艺术家是很不一样的。因为圈层不一样,他的格局和视野也就不一样。进一步说,我们谈论杨先生,无论是理论层面还是创作实践,无论是对各类美术工程的倡导与实施还是其他行政工作,都不能脱离“格局”和“视野”。这是他成就自身的最重要基础。
杨先生在中国美术界的最为特殊之处,在我看来是理论与实践的高度结合,尤其是他作为一个国画家,非常重视理论体系的构建。他常常谈到艺术家应该重视对理论的总结,如何从自身的艺术创作进行理论的提炼,然后反过来推动创作,指明方向。他的理论既有一种高度的主体自觉性,又具有时代的前瞻性。这在他的两篇比较有影响的文章中得有明显体现。一篇是《大美为真——十论大写意》,一篇是《大美术、大美院、大写意——关于建设中国当代美术教育体系的构想》。前者的《十论大写意》一文,由于是刊发在《美术》杂志2016年第4期,那时候恰是我进入杂志社不久,所以这篇文章从头到尾我是比较清楚的。文章的前四点讲“写意”,分别谈到写意是一切艺术的最高要求和最终目的,写意是中国艺术的传统,写意是中国艺术的灵魂,写意是一种精神;后六点讲“大写意”,围绕大写意是一种观念,是一种方法,是一种过程,是一个体系,是一种功夫,是一种境界而进行论述,高屋建瓴地对写意与大写意的概念及内涵进行了阐发。而后者的《大美术、大美院、大写意》一文完成于新世纪初期,其中很多内容可以跟近年来“新文科”建设中的美术教育形成呼应,仍然具有很明确的针对性和指导性,从中也体现了杨先生丰厚的理论修养以及非同寻常的“格局”和“视野”。
如果没有长期的理论思考,如果不是对美术界现状足够了解,仅仅作为一个画家的话,是很难形成这样一个系统性的、具有宏观视角的论述框架的。值得一提的是,杨先生不仅将这种理论思考融入创作中,更还带入教学中,如他多年来培养的很多硕士、博士,都将写意及大写意作为主要选题或是研究对象。这也意味着,杨先生不管是画画还是理论甚至是教学,写意在他的艺术生命旅程中占据着一个最为核心的位置。
先谈写意问题。写意,应当说是杨先生画作自始至终最为明确的表现特征和风格面貌。也正是沿着中国艺术最核心、最本源、最具代表性的写意,艺术家多年来始终如一地去求新、求变,尤其是比较钟爱意象性的一种形象。而透过他笔下的意象,我们仿佛可以触及到西北农民,乃至一带一路沿线最为朴素的人民群众的内核与精神。反观当下很多画家,言必谈写意,画则多是粗糙、空洞的表现,对“写意”一词、二字没有真正的理解。的确,近年来随着国家对优秀民族文化传统的逐渐重视,随着美术界“工整”“匠气”画风越演越烈,很多画家意识到写意的重要性,纷纷进行写意表现及相关探索。“写”,相对好理解一些,普遍理解是一种书法性的用笔;但“意”怎么理解,它的难点与重点在哪里?很多人并不明白。“意”,其实指向于艺术形象。它既是艺术家的心象,又是艺术家对客观现实世界的理解与转化,而理解与转化的过程便是它的难点与重点所在。比如,每个人面对的形象是一样的、趋同的,但是,为什么每一个人进行的写意表现又是那么的千差万别呢?“意”的表现对于每个艺术家来说都是修养的直接体现,都是不同艺术家拉开表现差距、形成不同艺术面貌,甚至是决定水平高低的重要因素。杨先生画作中对“写意”的一贯性体现与多元表现,正说明了这一点。
还有线条问题。读杨先生的文章,能直接感受到他对线是中国艺术造型表现的根本的观点有着很深的认同,所以这个画展中作品的形式语言方面,最明显的就是各式各样的线条表现,不管是早期作品相对规矩的学院写生,其中有一些线条的顿挫、点按,还可以看出刘文西先生画法的些许影响,还是后期丝路写生游刃有余的勾勒,都能看出艺术家对线条本身价值自始至终的持守,以及对线条表现力的不懈探索。特别是近年来作品的线条表现化繁为简,既有抽象的成分,也有具像的成分。或许,艺术家苦心思量要解决的难题是,怎么使形象更具有象征的意味?怎么使人物形象乃至整体画面更加耐人寻味?
再谈生活场景问题。它是一个内容问题,但又不完全是写生的。其中有一些作品中的主体形象可能不是我们一下子能清晰辨识出来的形象,但往往是艺术家的心象,是艺术家以现实生活场景为基础而创造出来的艺术形象。也就是说,杨先生画作中一些辨识不明或耐人寻味的形象,并不是艺术家凭空想象的,而是可以与真实生活场景作出对应。这也正是“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直接彰显。我还看到一些有趣的场景,就是杨先生近年来的画作中有一些加入一些符号化的东西,同时不同形象之间的透视也并不一致,完全不同于我们常谈的中国传统的散点透视或是西方的焦点透视,而是所有都打乱了,仿佛是穿插的、组合的,但又是在同一个主题之下,既不突兀,还相得益彰,反映出艺术家的整体布局能力与灵活、丰富、多变的构图能力。
最后谈写生问题。这个展览给我的一个深刻印象还在于,杨先生很善于在写生中解决各种表现问题,很善于处理写生中的转换问题,这又是当下很多艺术家共同面临的难题。我们知道,当下美术界普遍都在写生,在高举写生的旗帜下有各种各样的写生活动,可以说是整体进入到一种写生运动浪潮中。其中存在的问题是,写生出来的画作,往往是一个草图或者是一张习作,而不是比较成熟的创作。这些不完善的画作所能提供的最大作用其实就是搜集素材,但这是一台摄像机或者手机就能容易解决的问题。多数写生画作仅仅是留在前期的准备阶段,而没有真正进入到深层的、完善的创作阶段。因为写生的目的与作用并不是单纯的记录,它更多的是提供一个空间,以此锻炼艺术家面对真实自然时处理复杂画面的能力,以及将客观现实转化为主客观融合的艺术形象的能力。而这两种能力在杨先生画作中体现得较为明显。这些画作还可以给我们带来这样的思考,那就是写生究竟要解决什么问题,具体又可以有着怎样的转化表现?这可能是这次画展能提供给当前美术界的另一个价值面向。
(研讨会现场)
中国国家画院理论研究所所长陈明为研讨会嘉宾发言做出简单总结:
关于杨晓阳院长艺术创作的自我变革,董雷、王雪峰、张涛都做了精彩的发言。董雷老师重点谈到了杨院长水墨画创作之变,王雪峰研究员谈到了杨晓阳院长的创作以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创作方法为起点,经过长期的艺术创作和探索逐渐摆脱了这种现实主义和写实主义的束缚,走向了一种个性化的,现代性的创作方式。张涛教授谈到了中国画之变,谈到了艺术与社会的关系,即一个艺术家如何影响社会,如何用艺术作品影响当代美术的发展。张涛教授谈到了写生和写意之间的关系,他认为写生跟外界是观览的,写生要投入到外界当中和世界万物相联系进行写生,写意是跟内心相关联的。
马明宸研究员从形式和技法层面层面分析杨晓阳院长的作品,认为他的创作自由、轻松,语言丰富、多元,观念上是主观的,开放的。而薛良研究员谈到了杨晓阳丝绸之路的创作主题,他认为杨晓阳院长的创作突破了从我们惯常理解的一个艺术家的范畴,不仅是一个具有影响力的领导,还是一位有担当的艺术家。
张鹏教授谈到的杨晓阳作品中的日常镜头和人情生活,在方寸之间体现了正大的气象。任军伟教授认为杨晓阳对传统的谙熟于心,得心应手,以及对写意写生的探索,对现代创作开放性的态度,最后形成了质朴、雄放、大气、厚重又有灵动感的艺术特点。杨灿伟老师认为,杨晓阳十论大写意不仅是一个理论的阐发,而且是创作的实践,教育的实践。
(杨晓阳)
研讨会最后,杨晓阳进行总结发言。他详细阐述了自己追寻艺术本真的态度与思考,同时认为专家学者们的深入研讨能从不同角度对其艺术创作进行深度解析,这对自己的艺术创作能够产生新的重要的启发。
中国文化艺术发展促进会主席 杨晓阳
杨晓阳:各位年轻的理论家、艺术家,实际上咱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在这次交谈中间我也是意外地发现,年龄不同,知识结构不同,观察事物的切入不同,最后得出的结论很有意思。你们的观点更加开放,知识面更加广阔,切入这个申请,最后把握它的核心,我觉得最后的结果往往出我意料之外。为什么叫出我意料之外,包括昨天在开幕式上有8位老艺术家、老领导的讲话,下午有十来位,本来是理论家,结果有四五位,赵奇、唐勇力、田老师,这几位艺术家听说下午有研讨会主动参加,也在这个地方有发言。
这些解读我觉得第一个感觉是超出了我自己的思维。为什么超出我自己的思维?他们在解读这个画的过程中,包括对我各个方面的评价,往往我就没有那样子想过,但是他这样说了,我觉得很有道理。这里头就有一个,我们从理论上是认可的,在实际工作中,在实际进行的过程中往往忽视了,那就是说一个艺术家你自己的思维,自己的创作,你的切入点跟你得出的结论距离是非常大的。按照建筑美学的程序来讲,你自己的程序是进行不完的,你创作到一定程度,你的思维的切入,最后得出的结论,最后得出的结果,在中途就发生了变化。
上次在老康那我听了以后也很感慨,刚才大家说的我没听全,我说年轻人讲的东西我要好好地消化消化,拿镜子照照我自己是不是这个样子,照的结果是什么,我还仔细看了很长时间,我发现里面有一些是对的,我自己有这个感觉,没有这个概括。
还有一些跟我想的完全没有想过,我自己没有想过,可是大家是这样的看法,开始我觉得好像不像,但后来我觉得所有的都没有错。你只要这么看我,我一定是这样子,站在这个角度就是这个看法。比如一个苹果,它受光面是红的,背光面是绿的,假如说科学地论证它的话,最后得出的结果是苹果是一面红一面绿,红苹果色度是4度,背光的可能是6度,可能是这样一个苹果。从色相来讲是红绿苹果,色度来讲是46苹果。对于艺术来说,一个瞬间一个侧面,古典绘画来说这是一个面的画,一定是一个切入点,是一个局部,所以作者自己的愿望,有可能跟他的结果是有差距的,或许自己的结果在进行的过程中外界的元素起了作用,前期的原因,湿度的原因,光线的原因。比如说刚才我在这准备要仔细地听大家的解读的时候,那边又要采访,中央台在那,我们约的,来了以后,在那又提出另外的问题。所以我这个思维中途就变化,假如说是画画,干湿的问题就在这产生了问题,就是说所有的解读,跟你原来的一种构思,意在笔先的意图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今天这张画画扔了,明天拾起来就是好坏,老天帮你了,温度帮你了。我们人的生活环境,我们自身以外的生存环境起了作用,最后所有的纵横交错的坐标不是上下左右,还有纵深,还有米字型的穿插,是360度的米字型这样的结构,使得我们现在的艺术解读我觉得越来越丰富,越来越全面,越来越像一个立体的人类遗传基因一样,每一个基因在360度的网状的结构里都有自己的坐标。
所以刚才我没有听到,但是通过陈明最后的概括我大概能想起来上一次在老康那大家也有一些高见。今天记录下来,录音下来,我认真地对待。
办一个展览其实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能够提出一些问题我觉得是很重要的。虽然现在有疫情,但是偶然的聚会有可能积攒了一些想法,比那个快餐式的沉淀的更有分量,更有价值。
感谢各位,上次我跟老康说,这批朋友很珍贵,通过一个小的事情大家认识了以后,希望有长期的交往,以后多联系,以后有什么事情互相支持,互相帮助,希望你们也有更好的前途,希望你们个人把你的理论,把你的特色,把你的独特的切入点更加凝聚成你们更大的一个特色,使得我们最后在学术上每个人有一个点能够留下来。
(研讨会现场)
(展览现场)
本次研讨会的成功举办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和意义,与会专家学者对杨晓阳的创作提出了各自视角的解读与分析,大家把对杨晓阳的认知融入自己的理论和眼界,正是因为有这样深入的探讨与研究,才能给予艺术以无限可能。通过本次研讨会,广大专家学者在解读大写意精神和当代中国画发展走向的同时,能够将各自的思想和理论凝聚起来,进而为中国画在新时代的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提供更多更新的理论依据。